“老板，你的货放哪里？”
“哦，送来了，你帮我放那边，试衣服那里稍微空点。”
我扛着一箱货走进店。一间很小的店，过道仅容一人通过。
店四壁挨埃挤挤挂满了几乎都是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衣服的款式如何。店中摆4个玻璃架，两个一组，隔出3条走道。架上的玻璃板，整齐码着女性内衣裤与一些指甲油。
正对门的过道，尽头是一个往地下室走的楼梯，楼梯墙上的槽板挂着灯泡。另一条埃墙的过道，靠橱窗边的角落有一个玻璃柜台，过道的另一角落是一个试衣间。试衣间旁，有一张小桌子，一个小女孩在写作业。
我把第一箱货放下时，店的女主人对着小女孩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家乡话，小女孩立刻放下笔，收起本子；把小凳子塞到桌底，走开了。
货不多，我与同事很快就搬完了。同事与男店主在柜台前清点货款，我站在同事身后与女店主攀谈。女店主说：店开10多年了。三个孩子，最大的在中国，这个小女孩是老三。
正说着，小女孩从妈妈身后，侧着身子挤过走道，递给我两瓶水。我接过水，向小女孩道谢。小女孩没有说话，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摆弄着她妈妈的胳膊，好奇地望着我。
我戴着墨镜，攀谈间，瞥了一眼男店主手上的现金：挺直的钞票，还有几张100面值的欧元。
这家小店的附近，一家大店即将开业。不知店主是否已得知消息。他们可能早知道那个店面，却无能为力将它支撑起来。我不敢多言。
透过墨镜望着小女孩天真的脸，利落的马尾辫，扑闪的眼睛。也许小女孩再也不能在试衣间旁的桌子上写作业了，跟随父母飘向未知的远方，也许会有更好的书桌，也许更坏……
同事拿了货款，道了谢。我跟着转身，抬头望见店门口的灯笼，在午后的烈日下，血一般鲜红。而我却莫名的流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