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是时候说‘再见’了。”2015年2月,瑞士巴塞尔市的圣雅各布尔球场(St.Jakobshalle),一场达赖喇嘛的公开演讲正在进行。在问答环节,他突然靠近旁边的翻译,用藏语问,“今天演讲的主题是什么?”他的弟弟丹增曲杰对身边的人低声说,“尊者年纪越大越健忘了!”不管经历过怎样的辉煌,达赖喇嘛终究无法阻挡衰老的来临。

2009年9月1日,中国台湾,达赖喇嘛在高雄为莫拉克台风灾民祈祷
西媒开唱挽歌
甚至原来对达赖喇嘛推崇备至的西方媒体,也开始对其唱起了挽歌。“暮年的偶像”、“肉体与精神的流亡”、“两个身份 ”、“独立还是自治”、“名存实亡?”、“自愿的终结”,12月7日至14日,《纽约时报》忽然连续发文报道达赖喇嘛。“达赖喇嘛在自己的后西藏生活中成为一名环球流浪者”,“他(达赖喇嘛,笔者注)用多种方式描绘了一种激进的设想:达赖喇嘛制度已经名存实亡,他说。‘既然不需要了,那就废除它。’”
不仅如此,达赖喇嘛近期还因为对“伊斯兰国”(ISIS)的不当言论饱受外界批评。他在接受意大利《新闻报》采访时表示,“仍有必要与ISIS对话,需要倾听、理解,给予所有的尊重”。很多媒体对达赖的此番言论进行谴责,俄罗斯“奥德纳柯”杂志评论员写道:“一直想知道谁会第一个想到,着手使那些在镜头前砍掉反对者的头颅、活活烧死俘虏、让十来岁的孩子执行死刑的人变得有人性。原来是一个被西方媒体奉若神明的佛教兜售者。”俄“诺亚方舟”网评论员质问达赖“你要如何呼吁那些在意识形态方面毫无人性的人进行人道对话?”该评论员怀疑“达赖对该犯罪组织产生了敬仰之情”。
“假达赖喇嘛,别再说谎!”达赖喇嘛的演讲现场,往往会有西方人捧场,但是更缺不了雄登派藏人的抗议。早在1997年,达赖就在伦敦遭到数百名雄登派信众的抗议,此后,达赖的每一次“出访”,“达赖喇嘛停止说谎”、“达赖是骗子”、“停止宗教压迫”等抗议声都如影随形。
西方政客冷落
不止是媒体,原来是西方政客座上宾的达赖喇嘛,也开始感受到了政治的冷落。
2015年9月13日,达赖喇嘛访问英国,希望与英国首相卡梅伦会面,结果被拒,与英国议会全党派议员的会晤也被取消。数年前,卡梅伦密会达赖喇嘛曾惹怒中国并使两国的一切官方接触中断。此次,卡梅伦显然不准备再度重演历史,尤其是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携带数百亿美元订单访英之际。达赖喇嘛在接受英媒《观众》(Spectator)杂志采访时大发牢骚,“钱,钱,钱。那么这是怎么回事,道德去了哪儿?”
他在英国的冷遇并非个案。几天之后,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美之际,达赖喇嘛办公室突然发声明说,由于健康问题,达赖喇嘛原定于10月份的美国之行取消。具有美国政府背景的“美国之音”网站发布消息称,在决定取消10月访美计划后的近几日,现年80岁的“藏传佛教领袖”达赖喇嘛进入明尼苏达州罗切斯特的梅奥诊所检查身体。 而在此期间,世界各国领导人和外交官也都在联合国参会,然而却没有任何国际人士愿意见他。失落的达赖喇嘛只能丢下一句“美国人还不如英国人!”的咆哮。
其实,2014年达赖喇嘛所遭遇的挫败更多。当年5月初,达赖喇嘛到访奥斯陆,庆祝授予其诺贝尔和平奖25周年,但即使曾经领导挪威议会西藏友好委员的挪威议会主席都拒绝会见他。该委员会邀请达赖喇嘛访问议会,却屈辱地改在一间地下室里进行,达赖喇嘛还被建议不得从正门大厅进入。2014年8月,达赖喇嘛原本计划于当月访问蒙古国,但是由于习近平当月21日至22日也访问了蒙古国,达赖喇嘛最终被迫放弃访问。 甚至是被认为数十年来最大胆的教皇方济各,也拒绝在罗马会见达赖喇嘛。
被西方部分媒体称之为“精神领袖”的达赖喇嘛近几年每况愈下,而上述种种迹象也被外界解读为其“国际地位”大不如前。
中间路线失声
除了外部屡遭冷遇,达赖喇嘛也频添内部烦恼。随着达赖的年龄不断增大,其对部下的的管理越来越无力。2011年3月,达赖喇嘛宣布不再担任西藏流亡政府的政治领导人。当年8月,43岁的国际法学者洛桑森格成为西藏流亡政府总理。同一年,达赖喇嘛表示,希望检讨并决定是否延续达赖喇嘛的转世制度。对于洛桑森格来说,这个问题让他也很棘手,因为他并不想转世制度终结。
达赖喇嘛与洛桑森格之间的矛盾正在逐渐加大,“中间道路”为达赖喇嘛流亡后的政治理想,也为洛桑森格在即位时所承袭。但是一个明显的线索是,自 2011年洛桑森格继承世俗权力后,藏人自焚事件开始步入井喷式爆发,这被视为背后流亡藏人极端力量不满“中间道路”数十年无功而激进路线占据上风的明证,尤其与藏青会出身的洛桑森格有莫大的直接关系。
2014年6月,达赖喇嘛在悉尼明确表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代表600万藏人”,并明确指出所谓的“流亡议长”、“流亡政府”头目都无法“代表境内同胞”。这被视为当时对内部一些不听话的“手下”表达不满的政治喊话。有媒体还就此分析称,达赖与“西藏流亡政府”头目之间已显现了至少3次大的“政治分裂”,分别是“中间道路”的持守、对于藏人“自焚”的认知和转世灵童的废立。
家人同胞“背叛”
有关达赖喇嘛家族腐败和裙带关系的指控,进一步搅动“西藏流亡群体”的内部分裂。最近达赖喇嘛的亲二哥嘉乐顿珠指控他嫂子的父亲私吞了“西藏流亡政府”的金银。达赖喇嘛的亲弟弟丹增曲杰则一直公开反对哥哥的“中间道路”,被认为是“流亡藏人”群体中“惹是生非的人”。丹增曲杰向外媒揭穿“中间道路”的实质:“自治将使藏人一只脚踏入自己的家园,然后他们会用另一只脚把中国人踢出去。”
2015年5月,曾担任达赖集团“流亡政府”要职的安曲活佛,拒绝参加达赖80岁祝寿活动,经中国地方政府批准,已从印度回到四川阿坝定居。寄人篱下的流亡生活,给流亡藏人带来的是苦不堪言的无奈与焦躁。回归藏区成了他们向往自己美好生活的最后归依。印度达兰萨拉的“西藏难民接待中心”负责人坦言,2013年以来,从中国境内来到印度的“流亡藏人”人数越来越少。
精神和肉体的衰老,国际社会的冷落,政治路线的失败,“流亡藏人”的各奔前程……暮色缭绕之下的达赖喇嘛,沮丧和落寞日显,难怪他会泄气地大喝:“胡扯!如果我是一个在世的神灵,为什么连自己膝盖的毛病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