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8旬的老人本该是儿孙满堂、在家安享晚年的时候，何丙香老人却每天都要背着篓筐上山砍柴，为生计奔波。失去儿子和丈夫的她，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在读中学的孙子。老人不怕死，就怕死后孙子没有人照顾，家里的鸡不能死，不然孙子就没有鸡蛋吃了。
老人依然很坚强地活着，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怎么能把孙子照顾好。
何丙香是在媒婆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个聋子。聋子从小生病变聋，耳朵听不见说话。媒婆说，聋子可以走路，如果不高兴就可以顺便骂他，反正他听不到，就这样何丙香嫁给了聋子。聋子老公家很穷，不是一般的穷，睡觉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没有铺盖，只能下面垫稻草。
老公是个残废人，不中用，有严重的风湿病，也不能下地干活，只能指望何丙香。尽管当时整天为吃饭发愁，何丙香还是怀了孩子并生下了大女儿，大女儿的到来，让老公都很生气，本来家里就很穷，却生下一个女儿，丢弃舍不得，养着占口粮！两年后，又生下第二个女儿，聋子老公控制不住了，破口大骂何丙香，说她是个不能生男孩的废物，何丙香其实做梦也都想要个儿子。
1967年，儿子杨秀祝出生了，何丙香和聋子丈夫高兴得三天睡不着觉。有了儿子后，家里的生活就更紧张了，聋子老公不能下地挣工分，孩子也不会带，全家四口人吃饭就靠何丙香一个人下地干活挣公分，吃了上顿没下顿。大概在1990年的时候，何丙香和聋子老公还有儿子还挤在一间房屋里，家穷，村里人都看不起他们家。到了结婚年龄的儿子找不到媳妇，可把他们急坏了。
看到家里太穷，房子实在没有办法居住了，儿子就抱怨他们没本事。何丙香和聋子老公就四处求人借钱盖房子，一年后，三间房子盖起来了，儿子也找到了媳妇，1996年大孙子也出生了。
看到家里欠了一屁股外债，儿子和媳妇就把孙子丢给何丙香养，没有文化的两个人就到广东打工，打了5年工，家里的外债还完了，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2006年，何丙香在打猪草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腰被摔断了。就在何丙香的腰还没有医好的时候，儿媳妇电话告诉她，儿子在工厂附近的出租房的床上平白无故地突然死掉了。何丙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后，在广东见到了儿子，他真的死了，何丙香使劲拉着儿子的手，使劲摇晃，想把他摇活，可最终他还是没有活过来。
儿子死了，聋子老公和何丙香一样，一看到孙子就落泪。2008年，悲伤过度的聋子老公生病死了。家里穷，没钱给老公看病。这辈子老公在何丙香心里只是个活死人，这么多年下来，哭得太多了，眼泪再也舍不得在他身上浪费了。不过，在掩埋聋子老公的时候，何丙香坚决反对和儿子埋葬在一起，她不希望一见到两个男人的坟墓就掉泪，她可以在儿子坟前哭，不愿意在老公坟前哭！
这几年下来，家里一年不如一年了，孙子成了孤儿，何丙香和儿媳妇都是寡妇，看到孙子马上要上高中了，一个月需要400多块钱的生活费，何丙香开始抱怨死去的儿子。他死得冤枉，如果他当时死在工厂里多好，好歹能多赔偿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能够让孩子安心读书。可是孙子将来考取高中或者大学，该怎么办？何丙香又能活几年？
每次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何丙香就找两个女儿要点钱，女儿也都是做奶奶的人了，要顾及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她们出嫁后，对何丙香帮助最大的就是买点衣服，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下，除此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或许是老糊涂了，何丙香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儿子在敲家里窗户，他哭着喊妈妈，他说舍不得妈妈，舍不得老婆，舍不得儿子。每每梦中醒来，何丙香都对自己说，一定把孙子照顾大，可是她真的老了，力气也越来越小。前几年何丙香喂猪的时候都是用桶提过去的，现在提不动了，只能用盆慢慢端过去。她知道，像她这样年纪的人说死就死，不过死对自己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何丙香最担心的是，家养的几只鸡不能死，如果它们死了，就不能生蛋了，孙子就没有鸡蛋吃了，家里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卖钱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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